>>154

「好⋯⋯噢！三月，你好，我是瑪莉，達特福德孤兒院的院長。怎麼會有長得如此標緻的孩子，卡力森是做了什麼，沒有被騙吧？」

瑪莉走近三月，友善的伸出手。他的身高比少年還矮，眼睛微瞇，卻十分雪亮，看得出是個雖然年長仍十分幹練的人。

「外面冷，快進來吧！卡力森也是，東西自己搬可以吧？」

院長在替兩人引路進門前先進去說了什麼，在一陣騷動過後房子內便復歸平靜。

待二人一踏進鋪著單色地毯的大廳，約(14)¹⁰ⁿ²⁵名年紀自1、2歲到15歲都有的孩子，便自兩側的飯廳與教室、面前的螺旋梯、二樓的欄杆縫隙中探出頭來，大聲喊道：

「不給糖，就搗蛋！」

而後拿著紙做的劍、大叉子，和箱子做的木馬、盾牌，與玩舊的布娃娃、稜角都被磨圓的木頭積木一湧而上。

院長，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最後ㄌ！想趕在村結束前結束探親行程就直接接回倫敦了> <（我之後回來看一定會後悔） ㄞㄌ請讓三月自由的！直接先RP回到倫敦後的部分超級完全也沒問題ㄡ！！！*/

>>155

回到紅磚巷的時間比預計時間稍微晚了一點，因多留了時間與達特福德的大家一起享用了南瓜派^or。車上重量減輕了許多，卡力森也不用再戴著南瓜頭，取而代之的是頂著一片狼籍的頭髮。

「三月接下來要回劇團了？有需要幫忙，我能一起去。」

卡力森努力將頭髮梳回整齊的樣子，一邊詢問三月。


孤兒院依然不富裕，但足夠大家溫飽，院長依然和藹又嚴格，盡力將所有的的孩子照顧的很好，使得那裡熱鬧、時常充滿笑聲。

而卡力森以新的身份，新的人生，重新拉起與孤兒院的紅線緣。多虧了今年這一個不可思議的十月。

時間正式來到十一月，狂歡的尾韻依然在空氣中翻滾，天候卻比萬聖夜那天更冷了。在聖詹姆斯公園的小小義演很成功，裝扮成鬼怪的孩子們圍著披著破布演出小小鬼魂的三月，三月挺喜歡人類幼崽的，玩得很盡興。^or

今日倫敦依舊晴朗。^or

三月窩在嶄新的白花色的棉被裡，根本不想起床。卡力森的體溫跟氣味殘存在被窩裡，讓人感覺安心，三月饜足於此，從骨頭裡散發出懶惰，這也許是人類的原罪，耽溺在快樂之中只會墮落進地獄還不自知，以為這裡是天堂。

事實上是地獄還是天堂都無所謂。三月翻了身，打算再瞇一會——

他設定的第(5)²ⁿ⁵個鬧鐘無情的高聲尖叫起來。三月從暖和的被窩裡伸出手，發現自己按不到鬧鐘，前一天的三月聰明的預判了自己的懶惰，把五個鬧鐘都擺到必須下床才能碰到的地方，三月開始埋怨昨天的自己，生起了超級起床氣，磨磨蹭蹭地下床更衣。

不過那股起床氣在打開門後聞到早餐香氣之後就完全消除了。
真香。

今天是拉比林斯要發表冬季劇目的日子。

三月翻閱著《瑞士捲與殭屍》的二稿版本，感到意外地眨眨眼。「所以這個劇本要成為拉比林斯的固定劇目了嗎？像《狼與吹笛人》那樣。」

「反響意外的不錯，連孩子們的家長都喜歡，」創作出兩個劇本的作者莉莉安攤手，「團長就這樣決定了。」

「角色要重新試鏡，卡司要洗牌了。」艾登同情地拍拍三月的肩膀。「或許這次你不會因為身高被團長指定演出小小鬼魂了。」

三月努力地忍耐著不要動粗跟罵髒話。「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搭戲了，這對我的精神來說是一種折磨。」

「我們從沒有名字的小配角一路演到主役，三月，我以為我們有某種革命情感。」
「沒有。」
「三月你怎麼——」

三月沒有搭理艾登浮誇的假哭，翻閱著好像一樣又有些更動的劇本。

在會議結束之後，三月被單獨留了下來。

「三月，喜劇跟悲劇，你更喜歡哪一個？」大衛唐突地用問句展開了話題，這是他的起手式，通常用在講道理。

「《狼與吹笛人》的最後狼人先生和吹笛人先生解開了誤會，是大和解式的圓滿結局；《劇場之鬼》的最後克里斯逃離了鬼魂的瘋狂和佔有，和心愛的人結為連理，是帶有遺憾的美好結局；《星之採集者》更像一個寓言故事，許願須得付出代價，是以兩個主角都沒有獲得願望，是一個典型的悲劇結局。」

三月細數著自己演過或是讀過的劇本。
戲劇有很多種類型，故事有千奇百怪的設定，但是結構總是能夠精簡歸納成那經典的三幕劇。

開始、衝突、結尾。

再怎麼精彩曲折的劇情都要迎來結尾，因為那只是『故事』，是編撰出來的『虛構』，即使取材來自現實也一樣。沒有演員能夠一輩子待在舞臺上，只演出那一個角色，只演出那一個劇本，戲劇終將會落幕。

「我曾經更喜歡歡喜的結尾，因為現實已經足夠困苦。手刃殺父仇人抱得美人歸的劇情讀起來大快人心，卻不現實。正是因為這個不現實，人們才會在戲劇裡尋求慰藉，戲劇是一場美夢般的旅行。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演出悲劇呢？」

三月想起被殺死的媽媽，想起他長得稍大之後調閱了連環兇案的資料檔案，才知道真相的細節，而兇手早已被判絞刑伏法。案件看似塵埃落定，但是那個鮮血瀰漫的夜晚不會就此從他身上剝離，那些殘忍的記憶裂成巨大的碎片插進地面，成為了三月惡夢裡的『迷宮』。

三月想起當年團長帶著年幼的他觀賞了人生中第一部音樂劇，他第一次看見那麼美麗的東西，閃閃發光，像是把世界的所有美好濃縮在劇院裡。演員融入了角色，在聚光燈下跳舞、唱歌、競爭、合作。每一部劇都是小小的世界，演員和觀眾都屬於劇場的一部分，沒有觀眾的戲劇是不成立的。

總會有下一個舞臺，下一個劇本。

「艾登和莉莉安小姐都跟我討論過類似的問題，艾登似乎更喜歡悲劇結尾，他覺得悲劇的藝術性是喜劇不能比擬的，人們可以在悲劇裡共感角色的痛苦，引起情緒上的共鳴，進而深入探索人性。我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卻無法真的認同。」

三月想了想。在心中的想法成長茁壯，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怎麼表達了。

「現在的我，喜歡『開放式結局』。」

「雖然對觀眾來說開放式結局是個絕對懸念，很多人並不喜歡被吊著胃口到結尾還不解決，大眾似乎更偏好創作者給出一個實際意義上的劇情收束，像是創作者給故事的正確解答。不過——」

三月笑起來，小小的酒窩像是三月春日綻放的小小的花朵。

「懸念有什麼不好呢？那意味著可能性。可能性意味著狼人先生和吹笛人先生除了朋友以外或許還能發展出別的關係；可能性意味著鬼魂或許不用孤單地看著克里斯和他的青梅竹馬遠走高飛；可能性意味著克萊兒和芙蘿拉注定的離別後或許能夠擁有的再相遇。」

「我不需要任何人來解決我的懸念，這是我的人生。」

大衛怔怔地看向三月，忘了本來要向他說什麼。三月在這個雞飛狗跳的十月裡產生了某種化學變化。他以為三月是自我要求甚高的孩子，他演出的角色和執行的任務都會盡全力達成完美，可能有點強迫症。他還是個說謊成性的小騙子，他應該不會喜歡留有懸念的故事，遑論替故事接續。

是大衛一直用帶著混合歉疚與嚴厲的矛盾視角去觀察和教育這個孩子，無法客觀地進行側寫，所以他才沒有發現三月其實已經長得這麼大了，他已經建構屬於自己的世界觀。

十年對人類來說是好長好長的一段路，卻又迅速得讓人什麼也抓不住。

「好答案。」大衛回過神來又嘆了口氣。「但是別建議莉莉安這樣寫劇本，票房會不好的，太小眾了。」

「難得聽您誇我一句，謝謝團長，後面那句倒是可以不用說出來，實在有點破壞氣氛。」

三月抓起外套跟劇本，離開了迷宮小公寓。
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很冷，不過拐出小巷之後照到太陽，就好像也不是那麼冷了。

感恩節能吃到南瓜派跟烤火雞的吧？三月已經開始期待了。

陽光把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他還有幾天假能放，之後要進入劇團新作的忙碌期了，一齣戲需要那麼多人合作才能完整。

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雖然這個世界還是一樣糟糕，或許在哪個陰暗的角落又有案件發生了，報紙的頭條更動著，社會版的新聞永遠都填得滿滿的。迷宮藏在人群中的暗樁隨時有可能帶來可怕的消息，誰都沒有辦法杜絕罪惡的發生。

但是有人同行的話，這樣糟糕的世界便也沒那麼糟糕。

「回去的時候去市場買點海梨子^fruit吧。」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End of March：Open Endings】

>>*7
>>n2
>>#8

遙遠的廣播聲摻雜潛艦核心轟鳴，令人恍如有種身處夢境的錯覺，又或者從開始至今的一切，本就都是場夢？

稍早在離開圖書館前他綁住了尚在昏迷中的梅拉達的雙手，也拆下脖子上緞料好得不可思議的領帶掐住她的口舌，好讓這女人醒來後不至於太麻煩艦上的服務員。

而現在，羅德尼壓根不曉得分離艙會前往何處——避風頭不過是檯面上的說辭，生活於地面上的誰又會知道所謂海底掩埋場的真實情況如何？況且連乘坐分離艙本身都是一種風險。

不過……這樣也好。無法辦成事情的狗就只是無用之物罷了，而前方若是地獄，一介負罪之人對此無話可說。當然，迎接的若是永恆的黑暗那更好，畢竟羅德尼已渴求它數十荏了。

/*血腥描寫注意*/

她沉入深深的海底，就這樣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


下沉

下沉

下沉……


『不吉祥的東西，真晦氣。』

她聽見了過去的幽靈在耳邊低語，無光的地面滴落血跡。

她光裸的雙腳在濕黏的紅色上行走，向著聲音的源頭看去。

『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她聽過無數次的話語，像一把利刃劃過她的皮膚。

她感覺到腳下的液體匯集的越來越多。

『你不配作為人。』

她看見了聲音的源頭，壞掉的男人被剖開了皮囊，從裏頭綻開了許許多多腥紅色的花。

然後從那之中飛出了一隻鬼臉蛾，輕輕落在她的手上。

/*血腥描寫注意*/
>>165

她將那蛾子握在手心。

收緊，揉爛。

再次打開、手中卻只剩下一把破碎的小刀，將她的手心扎滿傷口。

然後壞掉的男人變得越來越多，有的像聖誕的裝飾一樣從空中垂落、有的從頸部綻開了更多的紅花、有的經過修剪成為了一顆稱職的楓樹，一個又一個、慢慢地在她的四周築起了一道高牆。

她抬頭看去，一顆流星從天邊劃過，掉進了高塔之中，落在了她的手上。

然後那顆星穿過她的皮膚，消失在她的視野。


『我或許是個罪人了、這或許是不正確的，但他沒有錯。』


她聽見了某個女人的聲音。

她感覺到腳下的液體淹過了腳踝，但卻不來自那些壞掉的人。


『……所以……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她終於低頭看去。

看見了她的裙擺被鮮血染紅。

/*血腥描寫注意*/
>>166

她沉入深深的血海，就這樣任由罪孽將自己吞噬。


下沉

下沉

下沉……


『醒來吧，我的孩子。』

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她耳邊游過，一張空白的紙牌自水中落下、來到她的眼前，然後又在她的手中化為灰燼。


『妳很有天賦，我的孩子。既然命運女神並不站在妳身邊，那從現在開始、就去做自己的命運之神吧。』


她向前看去，高牆開始崩落、在水中瓦解。

『無論妳前方的是甚麼，都不要忘了自己是誰。』

一曙光照進海底，那些紅色漸漸散去。


「……我是——」

>>#1 >>167

梅拉達睜開雙眼。

潛艇的燈光照的她有些睜不開眼，糟雜的廣播聲穿過她的耳邊，手上的繩索緊緊捆著自己、扎得原本就存在傷口的手腕有些疼了起來。

女人掙扎著起身，口中的布料讓她無法開口，船上傳來（>>n1）慶祝的聲響，諭示著這一切的鬧劇都準備迎向落幕。


好人終得好報壞人終要贏得赦免、壞人將被繩之以法好人將被世界拋棄。


命運之輪正在運轉，因此所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梅拉達站起身子跑了起來、走進眾人視線的死角，光裸的雙足踩踏在地上，連尖銳的鐵片都來不及躲開，一抹紅色留在了地上。

跳下爬梯的疼痛遠不比落子，卻更加讓她刻骨銘心。


這一次，不再是命運推她落海、而是她親自掌控命運。


>>#8 >>#2 >>164

砰得一聲巨響，女人撞進了逃生倉。

>>168

「……」

羅德尼嗅到了，逸散在空氣中的鐵鏽味。

他知悉來者何人，卻不明白勝者有什麼必要自討苦吃。

「……你來做什麼？」擁有兩米高身版的巨漢拱著身子穿過艙室來到門邊，從擾動的空氣感受到自己與對方的相對位置對像他這樣天生的視障者而言並不難，因此他也幾乎可說是輕易地就將人硬是推出了門外。

「跟他們走吧，」粗啞的聲線聽不出一絲憐惜：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而你也該是時候和我這樣的人分道揚鑣了。

>>169

梅拉達站起身來、在推擠中扯開了嘴上的布條，被捆著的雙手硬是去揪住男人衣領，腕部的肌肉被粗繩拉扯，連帶著掌心都顫抖了起來，逐漸分不清是因為情緒還是疼痛。

「我不屬於那裡，你知道、你該知道的。」

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的顫抖，但那之中卻又堅定無比，她抓著羅德尼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證明給我看。」

證明你還是你、證明我面前的命運不是一樁笑話。

是你讓我的世界崩壞、所以負起責任吧，若你不願、那就讓我也成為你身上的罪。

梅拉達沒有過多的解釋，但她的雙腳不再移動、她的雙眼不再飄移，她不屬於誰、也不屬於某個地方、甚至不屬於任何信仰。

她屬於她自己。

>>170

那些獄卒說得不錯，這女人——或說不男不女的傢伙，簡直和瘋了沒兩樣。

羅德尼沒說什麼，僅是順著這瘋美人的意收緊掌心的力道，任由急促的喘息和破碎的呻吟入耳。他是曾手刃暴徒的罪人，比梅拉達壯碩幾倍的莽漢都是手下敗降了，要想碾碎手中纖細的頸根本不成問題，而他也並不那麼介意手上再多沾染一點囚犯的鮮血，畢竟什麼法治、審判的，那都與他無關，且已離他遠去。

然而或許是在梅拉達即將又一次陷入昏厥之際，他卻鬆開、抽回掐著梅拉達的手，僅是擰著眉，頭也不回地往分離艙的方向走回。

羅德尼不明白——如果認定這十年來的經歷只是一場騙局，又何必回來自討苦吃？

「……你別講得這些狗屎爛蛋就是我想要似的。」
少對一條執法機關豢養的狗自作多情了，再說，羅德尼亦自認從未愧對過這位受盡屈辱的獄友。而今命運既為如此，那就寬心接受吧，世上大部分的人終究只能隨波逐流罷了，你我都不例外。

>>171

氧氣在男人的指間逐漸變得稀薄，像溺水、將生命的情感全堵在喉間。

然後那一切在一瞬間被放開，被用盡全力拉扯的繩索斷裂，梅拉達在這一刻重獲新生。

「……你曾有過愛嗎？」

女人遙望男人的背影，堅定地站在原地開口，她總是在為人解惑，但這一次、她向男人拋出了問題。

若你選擇的不是死亡，我是否可以相信那一切都只是不由自主的悲劇、我是否可以相信你只是高塔墜落後的星星。

她還記得自己曾經的話，於是梅拉達又向X、或者向羅德尼發問：

「你……仍是自己的囚徒嗎？」

>>172

聽聞梅拉達的鍥而不捨，獄犬這回在門檻前停下了腳步。

這樣子嗎？羅德尼心想，命運確實沒有給過他愛，賦予的僅是其名為罪的項圈而已；關於這場戲劇性的誤會，他自始至終無意埋藏事實，卻也沒打算因此繼續佯裝。

命運不會欺瞞，痛苦向來只肇因於一廂情願。

「……受過的傷不夠多，還想自討苦吃嗎？」
彷彿意會到了些什麼，他轉身往回走了兩步，直到為那條自梅拉達口中落下的領帶絆住去路。羅德尼拾起那條已經失去緞布光澤的領帶，沒有半點猶豫，「啪嚓」一聲便硬生生將它扯成兩半，接著手一鬆，任憑它隨地心引力而墜。

不過數日之前，安弗諾曾在休息室問過羅德尼：如果可以，想不想要拋棄一切前往新的世界？而今，羅德尼發覺自己似乎可以更好地回應這位後輩的問題了——那條撕裂在地的領帶便是最好的答覆。

當分離艙將要脫離的警鐘響起，也該是X出獄的時候了。

「犯人，可沒資格向獄警問話。」
這回他仍舊不帶表情地轉身，步伐比起剛才卻緩了一點。

>>173

梅拉達看著領帶化成碎布、飄落、靜靜地躺下，布料撕裂的聲音迴盪在女人的耳邊，但她卻淡淡地笑了、她獲得了最終的答案。

警鐘響起，隨著沉重而規律的腳步聲走遠，女人雜亂的愛與恨也隨之平息，沉默地會別了迎向新世界的人們，她卻不像是要去與世隔絕的深海，而是又一次踩起那輕快的步伐上前。

她又一次輕輕搭上對方的手臂，將自己投入了巨鯊的口中。


只是這一次，她無須再瘋言。


「既然如此，逮捕犯人也是獄警的職責吧？」

梅拉達笑著說道，就像當年她的自首、迷失的女人又重新尋回屬於她的軌道。


他們不說愛、他們沒有愛、他們不會愛。


只是既然這個世界如此瘋狂，那麼就這樣繼續待在安心的石牆內、或許也沒什麼不好吧。

>>174

「……真是搞不懂你。」

他搖搖頭，淡淡地下了註解。這回X……或說羅德尼，依舊連一個正眼也不留下地向前走去，彷彿梅拉達不過是一件晾在他手臂上的衣物似地。不過在重回狹隘過分的分離艙室前，他還是以那爬滿繭和烙痕的大掌替新來的乘客擋住了稍嫌銳利的金屬門框。

他們倚在牆邊比肩而坐，在潮濕的氣氛中或與其餘「旅客」相視而笑。湖水綠色的強化玻璃透映出兩人的臉，在瞪著隻大眼睛的巨型魷魚划過畫面之前，是羅德尼趁勢以鼻尖靠上梅拉達留著漂亮捲髮後腦的殘影。

隨沉重的艙門闔上，整座地下室再度歸於沉寂。不過一會，非自引擎傳來的轟隆聲響起，分離艙便如那螢光夜雨中的一縷銀珠般，在深海生物的包繞之中射向未知。



隨著遙遠的微光升起，有那麼一瞬，羅德尼居然感到可惜——早知道該多帶一瓶潤絲精上路才對呀。

——若干年後——



羅德尼有種自己從無邊無際的水潭中央昇起的感覺，彷若有千萬條藤蔓擁上自己的臉，侵占每一吋肌膚，然後……然後甦醒，同時發覺自己分不清叫醒了他的是儀器規律而沉悶的嗶聲，還是床尾若有似無的人聲呢喃。

「……」

今日恰巧是手術成功後的一週，也是預定要拆繃帶的日子。作為天生的視障者，羅德尼的問題可不單單是換上一對最新潮的義眼就能解決的事，而是要從根本上解決發育欠損的視神經，意即：若想同常人一般視物，開顱手術還不過是最基本該執行的工作罷了。

據道上行家說：傑克‧劉醫師向來精通各類超乎常人認知的醫療行為，區區讓盲人重獲光明一事當然不在話下——原本只憑藉不知何時放在他西服外套口袋裡的一張名片四處打探消息的羅德尼是這麼以為的，誰知耗費一番工夫終於約到了在紐約知名醫院任職的劉醫師本人，對方才說這種天馬行空的手術連他自己也只有偷薪摸魚^or時想過。
　

>>176

……反正最差不過繼續他視不見物的後半生，羅德尼僅是獨自一人在咖啡廳考慮了一個下午，便決定答應了劉醫師的試驗邀請。

論過程，確實稱不上是什麼美好體驗……什麼磁吸式共振電頻放大裝置、植入式矽石自動修復體還是投影補償神經元線之類的專業術語他未曾搞懂過，就在懵懂之中理去頭髮，經過(34)²⁰ⁿ³⁶小時的漫長手術後又昏睡了三天三夜才第一次醒來。

羅德尼稍微坐起身來，不費太多勁便順利拾起床頭櫃上的水杯一飲而盡，靜待床尾守著的幾名醫療人員前來替自己拆解繃帶。

>>n4 >>176 >>177

打從她第一次為男人朗誦名片內容時，便知曉那神秘的大怪盜應許了他何等的報酬。

梅拉達並不在意勝者的禮物、畢竟她自願從規劃好的命途中走出，因此甚麼安身的居所、甚麼安逸的未來也不再是她的歸宿，黃頁後的新鈔仍幾乎未有所用、花體字的簽名靜靜地躺在原處未曾用過，倔強地彷彿是女人在宣告：那如鬧劇般的十月已經不再了。

好些時日過去，女人曾經撕碎的塔羅牌再次在她的筆下變得完整，只是這一次她不再說著無人能聽懂的言語，漸漸得、預言家的名號便在水下傳開，她依靠著自己重新在世界上找回一席之地。

又過了好些日子，梅拉達聽了誰人的建言、搗鼓起了時尚女裝，別具特色的搭配一時之間在水下流傳開來，然後又有人帶到了水上，好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歡迎——


「……醒了？ 感覺如何？」


但那些種種都和她無關，只不過是她在水下找到的樂子罷了。

她已經在這裡陪伴她的石頭好些時間，漫長的等待使她閒得發慌、連手上的蘋果都已經削成可愛的兔子狀，她卻仍一刻都未曾離席，好似是女人在宣告：這才是和她有關的事、她所在意的事。

梅拉達抬眼看向醒來的男人，悄悄推了一把床頭櫃上的水杯，好讓男人更容易拿到。

>>178

「嗯……口渴，」羅德尼下意識按了按眉間，「不過……剛剛解決了。」除了疼痛這類大手術難免有的後遺症外，即便這些時日以來的體驗與過去並無差別，但也許是不受束縛的日子過久了，連自己也變得貪心起來了，此刻竟還有點擔心手術若是失敗該要怎麼接受。

這時本在病床前頭熱烈討論著的幾名醫療人員陸續朝二人走了過來，劉醫師向他們表示該是拆除繃帶、驗證手術是否成功的時候了——就由身為主治的他親手揭示成果。而羅德尼僅是點了點頭，並讓梅拉達站到床前，好讓自己第一眼便能看見那與他朝夕相處之人真正的模樣。

只見劉醫師很是鄭重的樣子，花上比預料中更多的時間，小心翼翼地卸下困住患者雙眼的繃帶。意外地，羅德尼還在拆卸繃帶的途中便覺得面前已不再是從前那般純粹的黑，而是紅色、黃色、藍色……？各式各樣，他所分辨不出的顏色斑塊。

遵循指令，他緩緩睜開雙眼——



【END——TWILIGHT】

>>152

「演員嗎？但一個太少了，是她的話一定很能生。」安弗諾諾拿起護照，打量照片中女子的輪廓，輕輕鬆鬆的說著垃圾話。
「至少要生個歌劇團⋯⋯還有你從小偵探那學會事前調查了嗎？我媽以前就是個小演員喔。」至少，在被家主的魔爪染指前，十歲以前，他曾經享有短暫的正常人生。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愛人，但他們還有牢獄外的餘生，好好把亨利或安弗諾的一切都銘記於心。

前往深海，更換警探制服前，AK.就在房裡替他準備了■若竹色^iro色的綢緞^or多層長洋裝，看上去空靈氣質^or。

他曾迷惘，覺得用不到了，而將行李置於房裡。

但，他們終於能挽著手過海關，他就像尋常少婦，把頸子擱在丈夫身上，無聲訴說這一路上的顛簸，肆無忌憚的享受公開場合的親密。

前往新世界的夫婦是這樣。
而不論安弗諾看起來像什麼性別、殘破的身軀和靈魂是否依舊是個人。

他們也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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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我愛你們